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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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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五章

各自的打算

歸鶴院裏。

楊氏病剛痊愈, 今天精神頭剛足了一點。

她端起茶盞剛抿了一口茶,就聽到外面孟承雍清亮的聲音傳來:“祖母,我回來了, 雍兒回來了。”

楊氏眉眼處頓時帶上了笑, 放下手裏的茶盞, 再擡眼時便看到了門檻處邁著小短腿跑進來的孟承雍,伸手對著他道:“雍兒回來了,快到祖母這邊來。”

孟承雍跑到了楊氏身邊, 關心的問道:“祖母,您今天病好一點了沒?我今天,一整天都在擔心您。”

楊氏抱起他笑起來,道:“祖母的病已經好了,祖母謝謝雍兒關系。雍兒今天練功和讀書累不累?”

孟承雍搖了搖頭, 大聲表示“不累。”, 說著又跟楊氏絮叨起他今天練了什麽玩了什麽,跟著父親認了什麽字。

平嬤嬤跟在他身後一起走進來,等他說完, 才笑著與楊氏道:“夫人可不知道,今天上完課, 國公爺帶著三少爺回東跨院, 莊姨娘說許久沒有見三少爺,想讓三少爺在東跨院留宿一晚, 您知道三少爺是怎麽說的?”

她把孟承雍剛才在東跨院說的話學了一遍:“三少爺說, 姨娘有爹爹和妹妹陪, 祖母生病沒有人陪, 所以他要回來陪祖母。”

楊氏聽得心裏軟得像是一灘水了, 臉上帶上濃濃的笑意:“雍兒真的是這樣說的?”, 說著重重的在孟承雍的額頭上親了一口:“雍兒真是祖母的小心肝,祖母沒有白疼你。”

孟承雍用力的點了點頭,對楊氏道:“祖母疼雍兒,雍兒也疼祖母。”

楊氏眼睛泛著水光,抱著他連連道:“好,好,好,祖母以後都疼雍兒,雍兒也來疼祖母。”

楊氏今日心情好,胃口也開了,晚上整整吃了一碗的飯,這讓一直看著楊氏因為胃口不佳人都消瘦起來的平嬤嬤高興了起來,連連誇起了孟承雍。

楊氏吃完後,便照顧著孟承雍吃飯,將他喜歡的菜都往他碗裏夾。

孟承雍胃口好,吃了兩碗飯才放下了碗筷,對楊氏道:“祖母,我吃飽了,我要喝水。”

楊氏於是讓人給他倒水喝。

晚上祖孫兩個人又呆在屋子裏,楊氏懷裏抱著孟承雍教他認字,指著紙上的字問他道:“這個念什麽?”

孟承雍今天在書房裏剛跟父親學著認了不少的字,他的記性好,看到這個字便開口道:“是大字。”

楊氏親了他一口,道:“對了,雍兒真聰明。”

祖孫兩人一問一答,時間很快就過去,孟承雍在楊氏這裏,還新認識了“孟”字。

然後等到他打起了哈欠,楊氏才放了手裏的紙,對他道:“好了好了,不認了,雍兒要睡覺了。”然後送他回屋子睡覺。

孟承雍就睡在楊氏屋子隔壁的暖閣裏,中間一道小門連通。楊氏在他睡下之後,給他掖了掖被子,叮囑丫鬟好好看著,才從暖閣回到了自己的寢臥。

她在床上躺下後,盯著帳頂發呆。過了一會,又從床上起來,穿了鞋子下床,拿了外衣披上。

平嬤嬤見她起來,點了燈,開口問她道:“夫人,您可是渴了?”

楊氏搖了搖頭,對她道:“你去把我那個裝嫁妝的匣子找出來,我看看裏面的東西。”

楊氏對自己的嫁妝從不在意,自從和老國公爺感情破裂之後,就疏於對自己嫁妝的經營和管理,楊氏今日突然要看嫁妝,平嬤嬤倒是有些奇怪起來。

她也沒有多問,道了一聲是,便去裏屋,開了櫃子,將裏面一個長寬各約一尺的紫檀木匣子搬了出來,然後放到了楊氏跟前的桌子上。

楊氏從脖子上解下鑰匙,將匣子打開,裏面是厚厚的一匣子房契地契等東西。

平嬤嬤怕燈太暗,又多點了一盞蠟燭。然後楊氏就在燭光下,一張一張的點著匣子裏面的東西。

楊家富裕,楊氏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兒,她的陪嫁著實不少。除了金銀玉器桌椅瓷瓶那些大件的東西,剩下的壓箱的銀票、房屋田莊鋪子的產契,全都放在這個匣子裏。

楊氏數完之後,問平嬤嬤道:“我金水橋邊、東水門等處的幾間鋪子,還有幾個田莊,如今都由誰管著。”

平嬤嬤笑著道:“夫人忘了,是我家那口子管著。”

平嬤嬤和其丈夫周海都是楊氏的陪嫁,跟著楊氏從楊家到宋國公府。雖然楊氏不大在意自己的嫁妝,但是管著楊氏陪嫁的周海卻不敢不在意,每年都會帶著賬簿進府向楊氏的匯報商鋪田莊的情況。楊氏有時候聽,有時候不聽。

楊氏想了一下,吩咐平嬤嬤道:“你明日讓周海,還有他手底下的那幾個管事進府來,帶上鋪子和田莊的賬冊,我來問問他們情況。”

平嬤嬤以為是自己丈夫什麽地方有了不妥當,忙問道:“夫人,可是周海辦事有了什麽差漏?”

楊氏忙拍了拍她的手道:“不是,你別擔心,我就是想看看我那些鋪子田莊經營的情況。”

平嬤嬤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
楊氏指了指身側的椅子,讓平嬤嬤坐下,接著嘆了一口氣,道:“我是想著,暉兒是嫡子,以後府裏的爵位是他的,他以後沒有什麽好擔心的。雍兒的生母是莊氏,出身上差了暉兒一層,家裏也沒有多一個爵位給他,我得替他多打算打算,給他多攢點家資。以後不管娶媳婦也好,分府單過也好,手裏有錢財才有底氣。”

平嬤嬤這才明白,楊氏這是在擔心三少爺的以後。但她心裏想,憑國公爺對三少爺的寵愛,三少爺的前途前程國公爺必是會為他打算好的,以後未必就會比他的兄長過的差。

不過三少爺是夫人養大的,又乖巧又聰明又會心疼人,歸鶴院裏沒有人不喜愛他的,夫人心裏想著他偏愛他卻也是人之常情。

平嬤嬤笑著道:“夫人與三少爺感情深厚,有夫人這般替三少爺打算,是三少爺的福氣。”

“我是他的祖母,我不替他打算誰替他打算,難道指望莊氏?”

說著臉上又泛起了笑意:“雍兒來了之後,我每天照顧他,聽他和我說話,聽他喊我祖母,我感覺這日子也過得有滋味了起來。”

平嬤嬤笑著道:“是啊,自從三少爺來了咱們院裏,這院子都熱鬧了不少,有生氣多了。”

楊氏心裏想起孩子頓了一會,接著又叮囑了平嬤嬤道:“你明天可記得把人都叫進府裏來。”

平嬤嬤笑著道了聲是。

楊氏又小心的把裝嫁妝的匣子合上,鎖上之後交回給平嬤嬤:“你把這匣子放好,等我過兩日精神頭好一點,我再認真看一看。”

另外一邊,淞耘院的正院裏。

胡玉璋怕孟承暉今天練功會腿酸腳痛,讓大夫開了方子放在水裏用來給他泡腳。她進來時,孟承暉也不要丫鬟伺候,自己坐在小凳子上拿了一塊布給自己擦腳。

他看到胡玉璋進來,站起來喊了一聲“娘”。

胡玉璋對他笑了笑,問他道:“怎麽不讓丫鬟幫你。”

孟承暉對她道:“爹爹說,自己的事情應該要自己做。”

胡玉璋心想,小孩子真是自然而然的就會親近父親。孟季廷不常來正院,他和暉兒相處的時間不多,但孩子就是天然的崇拜他這個父親,聽他的話。

胡玉璋道:“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是沒錯,但你還太小了,有些事情做不來的話,還是應當讓別人幫你。”

孟承暉點了點頭。

胡玉璋牽了他走到榻上,抱了他讓他坐到榻上。他的腳尖雖然點不到地,但是身體卻仍是坐得板直板直的,規矩極好。胡玉璋看了點了點頭,

胡玉璋又問他:“今天和爹爹一起練功,開心嗎?”

孟承暉點了點頭,又笑了起來:“爹爹說我紮馬步紮得好,我今天跟雍兒比賽紮馬步,我也比贏了。雍兒說,我們明天還要再比。”

胡玉璋聽他說起孟承雍語氣松快了許多,不像以前說起孟承雍時語氣中會帶著不高興,心中微動,開口問道:“暉兒喜歡雍兒這個弟弟嗎?”

孟承暉將臉上的歡快停滯了下來,小心翼翼的看著母親,一時不敢說話。

他在正院裏,感覺得出來大家都不喜歡雍兒,還會有丫鬟悄悄跟他說,都是因為雍兒的姨娘太壞,在爹爹面前說娘的壞話,爹爹才不進正院不來看娘和他的,袁媽媽也總讓他不要被雍兒比下去。漸漸的,他也討厭雍兒這個弟弟

今天雍兒問他:“你以前都跟我玩的,現在為什麽不跟我玩了?你是不是討厭我?”

他一時答不出來,因為他也不記得雍兒做過什麽令他覺得討厭的事了,就覺得他應該討厭他。

可父親說,他和雍兒是兄弟,打虎親兄弟,上陣父子兵,他和雍兒要互敬互愛,以後別人才不敢欺負他們。

孟承暉腦子有些混沌,他有些不明白誰說的是對的,誰說的是錯的,又怕自己回答錯了令母親傷心,所以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。

胡玉璋對他道:“沒關系,暉兒回答什麽,娘都不會生氣。”

孟承暉於是小心翼翼的對她點了點頭。

他想起孟承雍,他總是很有幹勁,什麽都不怕,又很會討人歡心,父親很喜歡他。他有點羨慕弟弟的熱烈和討人喜歡,但他們一起練功一起玩的時候,他也很開心。

胡玉璋將兒子的手握在手裏,看著孟承暉道:“暉兒,你是哥哥,你不能被你的弟弟比下去,所以你以後要好好用功,好好努力,做得比你的弟弟更好。同時雍兒是你的弟弟,你作為兄長,也要好好照顧弟弟。”

孟承暉臉上有些疑惑,他總覺得這句話哪裏不對,卻又無法說出來。

胡玉璋也知道他這個年紀暫時還想不明白,於是摸了摸他的腦袋,道:“以後你就會明白了。”

宋國公府和孟家都太大了,暉兒一個人抗不下來,他必須要依靠兄弟輔佐。若她能給暉兒生一個同母的嫡親兄弟,她也不會對他說這番話。可是她是最近才明白,國公爺從一開始就只打算給她一個兒子。

國公爺心裏也擔心,萬一自己走得早,莊氏和她的孩子在府裏會受委屈,所以他不會讓暉兒有同母的兄弟。他逼著暉兒只能依靠異母所出的弟弟們,強迫這個國公府哪怕他不在,也必須給莊氏和她的孩子留下一席之地。

沒關系,國公爺如果是這樣的打算,她順著他的心意來。

但是一山不容二虎,就算暉兒要和他的弟弟們相互扶持,但在這府裏也必須分出主次來。她的孩子是嫡子是長子,他就該是這個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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